新的征程(1)
回到驻地后的骨哲立即就两件事情作出了安排，一是安排所有刚逃离虎口的矿工们补充营养恢复体力，长时间高强度的劳动和差到不能再差的食物已经让这些矿工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不过好在所有的矿工身体的底子还都不错，只要好好地调养一段时间就应该可以恢复正常的体力；第二是将所有的新队员包括从黑羊山上下来的土匪还有新加入的矿工们登记造册分到了各个中队，虽然‘铁麾军’在一夜间又增加了六七十人，但骨哲还是保持了原来的编制并没有再扩大，只是将三枝反坦克枪单独地独立了出来成立了一个反坦克小队，编制为一个小队长三个反坦克小组一共一十三人。
“我和你说件事。”从门外闪进来的刘琳华对着坐在椅子里的骨哲说道。
“说”，骨哲抬起头来说道。
“你别生气啊，我先把话说在前面，跟我没有关系。”刘琳华一边说一边走到骨哲的身旁。
“到底什么事？”骨哲仔细地看着刘琳华的脸说道。
“我手下有两个弟兄走了。”刘琳华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走了？往哪里走了？”骨哲皱着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山上兄弟都下来了，大家高兴就多喝了几碗，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发现有两个兄弟不见了。”刘琳华急急地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休息一会儿吧。”骨哲咬了一下嘴唇后微微地点着头说道，然后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队伍马上就得走，最晚后天早上。”进到洪斌屋子里的骨哲低声地说道。
“怎么这么急？有情况吗？”洪斌一下子也紧张起来。
“刚才琳华跟我说她有两个兄弟不见了，一旦这里面有文章的话。”骨哲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你的意思是会有人给日本人通风报信？”洪斌不大相信地问道。
“这个不好说，我只是有预感，反正部队决定要走了，就提前两天也没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骨哲皱着眉说道。
“也行，提前几天没什么的，我明天让大伙加快点速度，把石头片都给赶出来，还有那些矿工，我突击教一下他们怎么打枪和扔手雷，剩下的还是让老兵带自己学。”洪斌点着头说道。
“矿工兄弟的身子要好好恢复，这几天别累着他们，别让他们拿沉东西，做些好东西给他们补补身子，还有黑羊山后下来那些兄弟，一定要让他们尽快地适应队伍的管理，要是有不服管教的，就让琳华收拾他们。”骨哲一边说一边想着还有哪些事情需要交代。
“行，我都记住了，明天白天就开始准备，后天凌晨咱们就能走，今晚我让大家连夜磨石头。”洪斌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
民国二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日早八点，经过一宿的紧急突击，全体队员又赶制出二百多片标准的石片和全部的布套，虽然和预期每人一套还有差距，但所幸石头遍地都是，走到哪里都可以就地取材现做现用。
为了最大限度地检验队伍的作战能力，骨哲和洪斌决定这一次‘铁麾军’的出击会带上全部的重型武器，不仅轻重机枪全部带上，就连六门步兵炮和六门迫击炮也被取了出来加进了队伍，这可让炮兵中队的中队长傅滨洪笑得开了花。
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地准备中，就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一件令骨哲既感意外又十分兴奋的事情不期而遇。意外的惊喜是来自国民党山东军统站的特别礼物，在戴笠先生大力的斡旋下，八十五枝崭新的莫辛。纳甘式狙击步枪和三万发7.62毫米步枪子弹被以最惊人的速度从大后方运到了大青杨村，这几乎是一个奇迹，或许是戴笠想通过这样的示好来拉拢住骨哲手里的‘铁麾军’吧，但不管怎么说，这八十五枝莫辛。纳甘式狙击步枪几乎让‘铁麾军’的狙击手人数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而三万发子弹则注定了至少有一万名的日军士兵会倒在这从**之外运送过来的子弹之下。
“真没想到这么快，太感谢了。”骨哲对着风尘仆仆的李莫高感激地说道。
“戴先生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这批武器也要安安全全地尽快运过来，我们走的是水路，虽然风险大一点，但是快很多。”李莫高的脸上一幅疲惫的神态。
“路上有没有麻烦？”就连骨哲也不得不佩服起军统的能量来，这可是在敌占区，别说是这么一大批的武器弹药，有时候就是想送十几个空手的人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挂了两个兄弟，伤了一个。”李莫高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一下。
骨哲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悲痛的神情，“李兄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没等李莫高反应过来，骨哲的身影就消失在屋门之外，但很快就返了回来，“这是给两位阵亡兄弟的，这是给受伤的兄弟的。”骨哲一边说一边把八根金条和五百大洋放到了李莫高的面前。
“这，这不行，戴先生不会让的，再说我们军统会有抚恤金给兄弟们的。”李莫高急忙地摆着手。
“你们给的算你们的，我给的算我的，几位兄弟是为了给我‘铁麾军’运送东西出的事，我怎么能没有表示，拿着。”骨哲边说边把金条和银元往李莫高的面前一推。
“戴先生的家法是不会让我们拿的，他要是知道了，会牵连很多人的。”李莫高摇摇头又把金条和银元推了回去。
“李兄回去尽可以如实上报，就说我感激戴先生的赠枪之举，这些钱就算是我替全山东老百姓给的，如果戴先生不让收大可以送回来，不过这批枪我也会退回去，不然我用起来不安心。”骨哲也是铁了心地非得让李莫高收下眼前的金条和银元。
李莫高一下子觉得难办起来，在想了半天后说道：“这样吧，我先收下，等戴先生又命令下来后我再分给他们的家属。”
“放心吧，戴先生不会驳我这个面子的，他也不会伤兄弟们的心的。”骨哲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即脑海里就浮现出十几个人躲避日军拼死运送弹药的画面来。
李莫高和运送弹药的十几个人是在简单吃了一口晚饭后悄悄地离开的，而那两个女报务员则在晚饭后正式地被编入了‘铁麾军’的序列，虽然都还是军统的身份，但在骨哲眼里看来，只要是帮着打鬼子的就是好同志，没有什么里外你我之分。
所有的队员都在兴高采烈中准备着即将的远行，得到新枪的高兴；穿上新军装的也高兴；就连被分到通讯班跟着学习发报的德君和德宝也高兴，虽然等待两个孩子的将是有点枯燥的收发报，而在所有高兴的人中却有一个人与众不同闷闷不乐，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就是刘琳华。
“真行啊，一开口又要两个女的。”刘琳华对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骨哲不冷不热地说道。
“为了打鬼子。”骨哲头也不回地说道。
“男的就不会发报？你就不能要两个男的？”刘琳华走到骨哲身后气气地问道。
“军统男的长得都太好看，我不放心。”骨哲继续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刘琳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怕你跟人家跑了，我又打不过你，不是干瞪眼？”骨哲直起腰来转过身对着刘琳华说道。
“胡说八道。”刘琳华气气地说道，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继续地安排自己的人来盯着刚刚进来的军统的两个女报务员，就像以前盯赵云芳和两个女军医一样。
时针慢慢地指向了十点，‘铁麾军’的全体队员做好了出发前的最后准备，武器弹药、粮食补给等都按照最新的规定重新地进行了分配，做为前锋的第一中队和狙击手中队在骨哲的带领下趁着夜色向着大青杨村的东南方向最先开始了‘铁麾军’的第二次长途拉练，而做为后队的洪斌则带领着其余所有的队伍走在后面，虽然前后相隔有近一公里的距离，但是因为配备了两台发报机在两支队伍里，所以并不用耽心联系不上的问题，大家唯一关心的只是这一次的远行又会有多少鬼子会遭殃的问题。
凌晨二点的时候，全体的队伍到达了距离大青杨村二十多公里的郭家寨的外围，已经夜行了四个小时的队员们也微微地有了些疲惫，特别是那些扛着重机枪和成箱子弹、炮弹、榴弹的队员们更是付出了巨大的体力。
“告诉洪队长，赶上来让大家休息一下。”走在前锋队伍中间的骨哲对着身旁负责传信的小牛子轻声地说道。
“是”，得到命令的小牛子急急地跑了开去，而整个的前锋队伍也慢慢地停了下来，等待着后面的重装部队。
“今晚在这过夜？”从后队赶过来的洪斌对着骨哲低声地问道。
“对，就在这过夜，四周派出前哨，找好前进和后退的路，休息四个小时，然后进村。”骨哲一边说一边指着远处的一座村庄。
“这个应该是郭家寨吧？”洪斌和骨哲蹲在地上仔细地看着地图。
“应该是，只要有寨子咱就要过一下，看看有没有地主恶霸什么的，这叫走一路除一路，谁碰上咱们谁倒霉。”骨哲哑着嗓子小声地说道，然后就仔细地收起地图去检查起几个暗哨去了。
四组暗哨每组三人，两个狙击手和一个特战队员组成的暗哨小组仔细地盯着周围的动静，没有什么能够躲过配备了夜视设备的观察哨，黑暗永远只是敌人的黑暗，对于‘铁麾军’来说，黑暗是天底下最好的掩护。
一夜无事，全体队员们裹着小日本的军毯挤在一起小睡了四个小时，在早上六点的时候，队员们被各自的队长一一地叫了起来准备第二天的行程。
“我带几个队员换便装进村看看，你们先吃早饭。”骨哲边换衣服边对着身旁的洪斌说道。
“好，小心点，有事我马上过去。”洪斌点着头说道。
“放心，最多就是地主恶霸，顺手我就拔了。”骨哲微笑地说道，然后就把上好子弹的手枪别到了腰后，同时又揣了两个手雷在兜里，“我们去了，很快就回来。”骨哲和三个同样换了衣服的特战队员对着洪斌挥了挥手，然后就快速地向着几百米外的郭家寨走去。
大约只过了二十分钟，骨哲和三个特战队员就提着一个大包袱走了回来，轻松的表情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就好像是刚走完亲戚一样。
“这么快？！”刚刚咽完早饭的洪斌对着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的骨哲问道。
“村里就一个土财主和两个地痞无赖需要收拾，总共也没用上五分钟，就是挖东西费了点时间，看来这地主是都愿意把好东西埋在土里，和方富贵一个德行。”骨哲一边说一边把包袱给打了开来，十几根金条和将近两三千个银元明晃晃地露了出来。
“妹夫，你可真是个干打家劫舍的好手。”刘林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说了一句。
骨哲微微地苦笑了一下，“这些钱都留着做军费，以后有用的着的时候，叫老张好好收着，找几个人帮他揣着。”骨哲从银元的下面又摸出一块手表，“这个也给老张，看看哪个小队长还没有手表，这个以后一人一块。”
“真肥，简直比干土匪还来得快。”已经被刘琳华揪到一边的刘林豹看着骨哲不到半个小时就弄来的一大堆黄货白货自言自语到。
“我问过村民了，附近没有鬼子的炮楼，一直往南在古岘的地方有鬼子的一个炮楼，再往东走就是夏格庄，这里靠近铁路有个小火车站，经常有鬼子运军火的火车从这过，今晚就捞它一票。”骨哲指着地图上的路线对着洪斌和几个中队长说道。
“也就十公里，九点就能赶到。”洪斌指着地图上的郭家庄说道。
“这几个鬼子是不用吃中午饭了，等着吃子弹吧。”骨哲微笑地说着，然后就接过刘琳华递过来的早饭囫囵的吃了起来。
在差十分钟九点的时候，‘铁麾军’行进到了距离古岘日军炮楼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望远镜里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飘扬在炮楼顶上的日本膏药旗，而三个无所事事的日军士兵则抱着三八大盖坐在炮楼外面懒懒地晒着太阳，虽然炮楼里面安全，但老见不到阳光也是会让人发疯的。
“这小炮楼，炮兵上去一炮就解决了。”洪斌看着望远镜里的三层砖制小炮楼不以为然地说道：“两分钟就解决战斗。”
“这个别让炮兵打，让反坦克中队上去，每人打一枪，上次只练了两个队员，这次再练几个。”骨哲压低了嗓子说道，“争取所有人都过过手。”
“好，挨个练，我带人过去。”洪斌点着头说道，同时转过头来对着站在身后的瑞麟招了招手。
“就躲在那就行，带好钢盔，再带一个狙击手，五分钟解决战斗，我这里用炮给你顶着，一旦打不透我就轰掉它。”骨哲指着离炮楼三百米远的一个小土包低声地说道。
“知道了，肯定轰塌炮楼，活埋小鬼子”洪斌低声地答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带着反坦克中队的十三名队员和一个狙击手慢慢地向着鬼子的炮楼摸去。
“狙击手注意掩护，推门炮上来”骨哲一边用望远镜注视着洪斌和队员们的行动一边下达着命令，时间不大，四五枝狙击步枪就瞄准了炮楼的各个射击口，而一门九二式步兵炮也被慢慢地推了过来，跑口直直地指向远处的鬼子炮楼，一颗榴弹静静地躺在炮膛里等待着击发。
洪斌带领着反坦克中队猫着腰悄悄地来到了小土包的后面，三个反坦克小组的队员们轻轻地抽出背后的圆铲各自地清理出一小块的射击阵地来，而那名狙击手也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射击位置，将手里的狙击步枪对准了坐在炮楼根上晒太阳的鬼子。
“一人打一发，都练练手，打过的就别打了，一个一个来，瞄准炮楼的底打，给我打掉这个炮楼。”伏在小土包之后的洪斌小声地说道。
“知道了，洪队长。”反坦克小队小队长瑞麟低声地答道。
“一组准备。”瑞麟压低了嗓子喊道。
“准备好了队长。”已经将反坦克枪死死顶在肩上的射手低沉地回答到。
“目标炮楼，射击位置距离地面半米，射击。”瑞麟轻声地下着命令，听到队长发出命令后，瞄准了许久的反坦克枪射手扣动了扳机，一股巨大的烟尘和震耳的响声迅疾就传了出来，让射击前已经用棉花塞住了耳朵的队员们都觉得有些难以承受。
